張國榮電影英語
⑴ 張國榮的電影有哪些
英雄本色2,鼓手,異度空間,倩女幽魂2,豪門夜宴,星月童話,東邪西毒,新上海灘,白發魔女2,縱橫四海,霸王別姬,最佳拍檔5:兵馬俑風雲
⑵ 張國榮電影
這個電影叫<星月童話>,是張國榮先生和日本女星常盤貴子的合作,給你推薦一篇精彩影評:
星月童話(Moonlight Express;1999年出品;導演:李仁港;主演:張國榮、常盤貴子)
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
but I know my answer in vain
cause I couldn』t be with you
when you needed help and rescue
from the darkness that took you away
will there be absolution
at the story』s conclusion
or will there be just endless pain
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
though destiny torn us apart
you still burn like a flame in my heart
這是我心愛的歌,這是我心愛的電影。盡管《星月童話》在張國榮作品中,無論是商業價值還是藝術價值都排不到前列,但是在我眼裡,一直是最值得看的張國榮作品之一。我甚至看到不大敢再看,因為太過極致的美麗讓心靈無法承受,比如這首歌,比如這個浪漫憂傷的愛情故事,比如這個既粗獷又細膩,陽剛之氣濃烈的男人。
橫濱八景島公園里,驚濤拍岸,細雨飄飛,潮濕的霧氣籠罩在天地之間,籠罩著大橋上兩個嬉鬧的人影。瞳手中的鏡頭里,達也收斂了笑容向她走來,莊重地看住她:「瞳。我們結婚。請嫁給我。」他的神情,他細微的鞠躬動作使我恍然回到了日本。我是在日本住過了才知道張國榮在日本有多紅,那是中國所有的明星、甚至國外大部分明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尊寵:大小書店的演藝寫真區里,他的寫真集永遠在擺在最醒目的位置,每一次跟日本人提起「Leslie
Cheung」的名字,都見對方驚喜地點著頭。他的巡迴演唱會在日本開到十六場,這個記錄在日本本土以外的歌手中無人能破,而且擠滿全場的狂熱觀眾基本上都是日本當地人而不是華人。日本著名的香港電影通信協會從1993年開始評選「香港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女主角」等獎項,每年有上萬人參加投票,其中「最佳男主角」十一年來十次都是他,唯一排名第二的一次還是因為在同一年裡有兩部電影參選,分薄了票數。大批日本觀眾為了他學習中文,學習粵語,了解中國文化,每年數次往返香港專程看他,甚至《星月童話》在香港拍攝的時候也有一隊隊的日本人前來探班,並不是為了日劇天後常盤貴子,是為了他。
這部電影中達也和瞳的部分是在日本拍攝的,例如達也在瞳上課的樓下邊等待邊吸煙那一幕,在拍攝花絮里可以看到當時街邊擠著數十名日本人興奮地盯著他,有人在笑,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在拍照,但是沒有人上前去打擾他,喜歡他的人都知道他工作的時候不可以打擾。他自己也不象平時遇見FANS那樣友善地招呼,只是獨自靠在路邊的欄桿上,靜靜守在戲中的情緒里等待拍攝,結果導演李仁港命令就將這待機的一刻拍下來了,因為已經完全符合劇情需要。
達也見到瞳之後,兩人有一段日文對白:「瞳!到鄉村俱樂部吃飯好嗎?……今天學會了什麼?……不是『唇』,是『神』。『信不信有神』。……瞳,到香港後你會擔心寂寞嗎?……傻瓜,放假我會帶你到處去逛。……這當然,我還訂了最好的法國菜。……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是的。……」這一段日語講得太過標准圓熟,連日本觀眾都不相信是出自張國榮之口,但是常盤貴子在一次訪問中證明,不但是張國榮自己講的,而且是只用五分鍾就背下來的。我已經沒有辦法表達我對這個人的敬佩,僅是他在語言方面的天分,就夠讓我徹底折服:他的英文不僅流利,而且還是地道的英國腔,遣詞造句精準而優雅;他在法國旅行的時候曾經用法文把無良小販駁得心服口服;他是唯一一個講一口京片子的港星,熟練的捲舌音是許多大陸人都發不好的;他在上海拍了幾天戲立即學會了滿嘴上海話;連他的粵語,據說都標准得可以作為粵語學習教材。他的日語我聽見過一些,簡單對話而已,並不算精通,但是只要工作需要,竟然可以達到如此驚人的水準……這已經不僅僅是出自天分和悟性,更多地說明了他的勤勉,謙恭,對新知識的強烈興趣和對不同文化的虛心包容。做人做到如此程度,真是Fucking
good,斯巴拉西以,老靈額,正吖,真他媽的棒。
可惜達也沒有更多的發揮機會了,他的戲份太短,乍一出場就結束了。看過這部電影之後我對開車的時候打手機有一種變態的恐懼,一見司機邊開車邊接電話就大驚小怪地阻止,實在是因為達也身亡的這一幕給我的印象太深。《Hitomi's
Theme》的憂傷旋律里,重創的達也倒在路邊,無法移動,但是一雙眼睛,一張面孔,整個人,全都寫滿關切與眷戀,強烈地縈繞在空氣中,撲向車下血泊中的愛人。他虛弱地喘息著,一再努力地前傾身體,又一再地倒下……我們眼看著光芒從他的眼神中一絲絲逝去,他不行了。
「在他身邊是海,一望無際的海。達也先生是不愁寂寞。」
這是日本式的演繹,沒有哭,沒有淚,一切的悲傷都深藏心底,瞳只是在勸她保重的朋友面前表現了溫柔然而莊重的執著:「我要去香港,我們約好一起看香港夜景。達也從沒騙過我。這次也不會。」
香港,海逸酒店。
石家寶出現。
這是一個與達也全然不同的男人。導演怕我們區別不開,給他挑染了金發,蓄了須,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他整個人的形、神、氣都已變幻,俊秀轉為粗獷,文雅轉為沉穩,溫柔轉為滄桑,連背影的姿態都充滿強悍。張國榮的陽剛之美在這部電影中得到充分的體現,這也正是我愛看這部電影並積極向朋友推薦這部電影的主要原因,有多少人在看過之後驚詫於這個石家寶和程蝶衣竟然是同一個人。片中的家寶是一位身份絕密的警方卧底,一個人孤身赴險,在黑社會大哥小弟的圍攻之下鎮定地回應著,又不得不在警察的進逼中機智迴旋……他發現了脫身的良機了,電梯里出來的那個女人,抬頭看見了自己,為什麼是那樣一副奇特的表情,來不及思索了,且高呼一句:「我等你很久了!」抱住她,低聲喝令:「別說話!」為妥善起見,猛地吻住她的唇……瞳昏倒了。這是張國榮要她昏倒的,他對導演建議說,在這樣的意外刺激下,她沒辦法承受得住,她應該昏倒。我不太明白張國榮為何會有這樣的體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體會確實是一針見血:當她已經徹底地失去了至愛的人,深痛的懷念中,忽然又猝不及防地見到他在面前出現,容顏,舉止,一如當年,她要怎麼才能控制住自己依然清醒?她能嗎?你能嗎?
也就可以想像,當瞳從醫院醒來,發現這個人再次失蹤時的狂亂。到處追,到處找,不惜一切代價,要尋回這個人。香港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裡尋一個陌生人,成功率基本為零,而兩人終於在商場中迎頭遇上,只能說是常理不可解釋的緣分。「你等我?」家寶說。帶她回了家,三下兩下脫去衣服,兇猛地將她撲倒在床上,但是一次,兩次,被她拚命地甩開……他不能明白這個女人的心理,看不懂她望向自己的深情眼神。說我象一個人?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He's
dead……」他的憤怒在這女人的淚光中戛然而止。
他自己也曾有過身邊的人啊,雖然現在一切都已過去,雖然現在這零亂的家只是他的一個窩,一物一景都在告訴我們沒有女主人,唯余的一點亮色是牆上那陳舊的「喜」字。滄桑的歌聲緩緩響起——《Flame
In My Heart》。這真是一首動人心魄的歌,我曾經很遺憾為什麼不是張國榮本人來唱,從《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會比這個男聲唱得更滄桑更動人;但是前不久我才注意到這首英文歌的歌詞——不唱也罷,竟然又是這樣一首訣別的歌,幾乎象是《I
Honestly Love
You》的人間回信:「我仍然聽到你的聲音,輕輕呼喚我的名字,但我知道我的應答都是徒勞。因為我無法與你同在,沒有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給多援手,就讓黑夜如斯無情地把你帶走。這件事還有挽回的餘地嗎,還是讓故事如此終結,留下無限痛楚在人間。我仍然聽到你的聲音,輕輕呼喚我的名字。盡管命運一定要將我們分開,你仍然象火焰在我心中,永不熄滅……」
強健的軀體。深長的疤痕。無言的過去。石家寶一邊吸煙一邊打點著裝備,一切妥當之後,望向鏡中的自己,瞬間的落寞與悵然。他想到床下的音樂盒,拿出來,輕輕搖動,放出細碎的音樂,和他本人一樣孤單。達也的房間里,另一個孤獨的人在一遍又一遍地傾聽留言機,斯人已逝,音容宛在,留言機里是他的聲音:「你好,我是達也。我現在不在家,請於訊號後留言。」這字正腔圓的日語我們先前已經領教,更大的驚詫來自隨後一句字不正腔不圓的英語:「Please
leave your message, have a nice
day!」——這是一個精擅英式英語的人根據劇情講出的標准日式英語,給我的震撼和感動,尤勝於含淚留言「我愛你」的瞳。
有些人不喜歡這部電影,因為劇本有點牽強,情節發展不合常理,「不知道李仁港是想講什麼。」這部電影是亞洲多個國家聯合投資,對當時香港疲軟的電影市場具有積極的帶動作用,但是大投資方日本也因此控制了電影製作,李仁港並不能隨心所欲地發揮,張國榮也說:「……這有好有不好,好的,是有外來的錢,令香港影圈多些人有餐飯食;不好的,是香港電影人的原創性被剝削。……起初,我以為電影是沒有語言隔膜的,卻原來有。」日方投資還有一個條件是必須是張國榮出演,這是女主角常盤貴子提出的要求,她說:「最想合作的男星是張國榮。他是我最敬重的演員。」當記者問她,第二想合作的男星是誰,她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還是張國榮。」拍完了電影之後,她大受震動,變本加厲,不但希望再次合作,而且還宣布:「能和張國榮合作,此生無憾!」這部電影因為有這兩位香港天王和日劇天後的強勁卡士,在日本票房大賣,製作的錄影帶都供不應求;而在香港,公映第二天盜版碟就上了市,結果票房只有四百萬,令製作方出離憤怒而又無可奈何。
既然是日方投資,片中有張國榮的槍戰場面就是意料之中的,甚至當年韓國購買《家有喜事》版權時,也要求高志森補拍張國榮的槍戰鏡頭,不管那個天真的常騷有沒有參加槍戰的可能。這段槍戰戲拍自一個破舊的倉庫,拍得很麻煩,張國榮長時間泡在地上的垃圾里,雙腿都泡出了皮膚病。零亂的光影間,黑幫交易的喧鬧中,石家寶警惕地沉默著,全身都已感覺到風雨欲來,手向腰間摸去,汗從額上流下來……一切尚未准備好,飛虎隊已經開始猛攻,他一把扯過黑幫老大,舉槍逼住,用盡全力高呼:「自己人!」全身都緊張到綳緊;以為一切已經終結的時刻,笑意泛上他的嘴角,但是又在瞬間凍結……面前,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後,那個飛虎隊成員並不是認識的人,顯然也並不認識自己,望向自己的,是一雙充滿殺意的冷酷雙眼。窗外,漫天大雨,危聳的高樓。已經中槍,顧不上了,跳。片中的跳樓戲有兩場,後面家寶和瞳自家中逃亡的那段是兩個主角親自上陣拍的,這一段,太過危險,用了替身,結果連替身都摔傷入院。從鏡頭中可以明顯看出跌下來的那個人不是他,攝影處理太馬虎了,不過,也好。泥濘中站起來的那個人是他了,掙扎著前行,雙腿發軟,站不住,幾次絆跌。在這樣萬無幸理的情況下,仍然爬上了車得以逃脫。駕車回到住處,發現已經被警察封鎖,他埋低了頭在方向盤上,悄悄地,驚恐地,四處張望。沒有辦法。沒有任何去路。他痛苦地垂下頭,抬眼看一看前路,將車開走。車子起動的一瞬,他仍然望向他的家……全片我印象最深的一幕,就是這一雙眼,滿臉汗水和雨水中,這樣一雙清澈的眼,這樣地疲憊,不甘,無辜,絕望。
最後殘存的一點意識里,想到了那個陌生的女人。她救了他,他也救了她。沉沉的昏睡里他吐露心事:「我答應你,以後我早點回家。」她在他的懷抱里靜靜回答:「我等你。我做了你最喜歡的土豆牛肉,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世界上,只剩下這兩個孤獨的傷心人。……她的家裡擺放著他的照片。他好奇地看著。很象自己,不是嗎,但是真的不是他。這一張是《錦綉前程》的劇照,那是五年前拍攝的電影,距《星月童話》並不太久,但是照片里這個人的氣質與石家寶相去甚遠,頂多像兄弟,連雙胞胎都不是,我一直驚嘆同一個人怎麼會在不同的表演中如此徹底地變身。石家寶的家裡並沒有女友的照片:「她死了幾年了,許多事都不記得了。」不是不記得,是不想提起。他默默地吸著煙。只有煙和槍,還有電子游戲機,是他在寂寞里最親密的朋友。
李香琴出現了,熱心腸的房東太太。她的演技立即將日劇天後比了下去,你可以看看瞳攔住她不想她進門的表演和房東太太見到達也復生的表演。當然這一段也是常盤在全劇里表現得最不好的一段,大部分演得還真不錯。張國榮說:「她是會用眼睛演戲的。」這倒沒看出來,他自己會用眼睛演戲倒是真。話說回來,他全身哪地方不會演戲,連背影都是不會浪費的。銀幕上,是他的手,在給瞳留條子:「多謝了,有機會我……」寫了一半,猶豫一下,又塗掉,改成:「多謝,再見。」這段字顯然是他自己寫的,書法真是不好恭維。瞳不希望他走,雖然她只是把他當成達也。「這是你喜歡吃的,你常吃的菜呀!」家寶不喜歡。不為別的,因為喜歡吃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他也不喜歡瞳開了電視與他一起看日語新聞。當瞳要幫他洗頭卻誤將洗頭粉扣在他臉上,他沒有發脾氣,只是和藹地點醒她:「你看真點,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啦,看真點,回日本吧。」
但是瞳不想醒來。沒人想在這樣的夢里醒來。「給我發夢一次,你做達也一天。」他答應了她,陪著她,做了一天的達也。他做得完全無意,卻是那麼逼真,當瞳望向那熟悉的《花木蘭》劇照,竟又有煙霧飄過,一如從前。是達也為她安排好的嗎?心思溫柔的達也為她安排了那麼多,連海邊餐廳的台位都早已訂好,甚至預定了新婚蛋糕,那本來會是一個多麼大的驚喜啊。如今的瞳已經沒有辦法驚喜,她不能再看著這個悲傷的蛋糕,掩飾地轉過身去望著大海,但是當家寶在餐廳經理的示意下將花束送到她面前,她終於崩潰,在家寶的懷里發出了一直強壓著的號啕痛哭。天真的服務員們在鼓掌,歡呼,拍照,真正深切的痛苦,並不能輕易為人所知。他們按照達也記事本上的夢想,去購物,看功夫電影,海邊晚餐,太平山頂觀夜景。「這些節目都是達安排的,也是達最後為我留下的回憶。記事本里充滿了他對我的愛。這一切我都不想忘記。原來我還未接受與他說再見。他的離去太突然了。不過,還差一點點。一點點。但是放心,我會沒事。」她看起來已經有點開心了,在電子游戲廳里,兩個人玩得象小孩子一樣。但是,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殺機已經侵入到他的家裡,出賣他的高警官決意置他於死地,他們必須遠走高飛。
在海關,他們要潛入深圳。「你先走。」家寶口氣堅決,然而鬆手間一瞬的猶豫,透露了他的不舍。誰知道能不能再見呢?一切不可預知,一切都沒把握。他強作鎮定地來到邊檢面前,遞上他的身份證——我們也一起看一眼吧:「出生日期:1963年10月15日。」比他本人足足小了七歲。這部電影中的造型已經在盡力把他往老往殘裝扮了,仍然比他的實際年齡小七歲。好不容易躲開了那個長臉邊檢的注目,進入到下一個關口,這回他遞上的是護照:「出生日期:1962年8月2日。籍貫:廣東省三水縣。職務:文員。」奇怪。與身份證不符的。蒼天保佑,仍然順利過關。在深圳的夜色里,他的緊張比剛才只有更甚:瞳不見了。茫茫人海中,他慌亂地到處尋找,撞著這個,擠到那個,人群的視線都望向他,而他的視線只顧望向遠方,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見到她出現,一聲「家寶!」讓他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你去那裡啦?」「去簽證。」他無言,閉一下眼,拉她向前走,然而又站住,回頭,看看她,吻一下她的額……終於放棄,一切的顧慮都放棄,勢不可擋地吻上她的唇,視四周圍觀的我大陸群眾為無物,與她緊緊擁抱在一起。不失去,不知道可貴,沒有這一刻的惶恐尋覓,他看不到自己的心。
回到香港後,楊紫瓊出場的這一段,充分地證明,在電影這個事業里,沒有紅花需要綠葉扶這回事,紅花就是要和紅花交相輝映,才能更顯艷麗。張國榮和片中有的演員對手時總是給我一種一掌打在棉花包里的感覺,但是在楊紫瓊面前,真正是擦出了火花。楊紫瓊在這部電影里是友情演出,不收片酬的,戲份很少,但是是全片最為精彩的段落之一,幾乎可以當作一個完整的短劇來看。
家寶和瞳來到了阿姐的酒吧,一見到他出現,阿姐的喜悅溢於言表:「我有預感,你一定會回來。」隨即便發現了他的反常:「你何時開始重新會笑的?」如此細微的關心,深切的了解,從一開始就說明了兩人不同尋常的交情。這是一個極其成熟的女人,轉頭看到他帶來了女友,我們都能夠感覺到那一瞬間的心如刀割,但是她的神色並沒有明顯的變化,從始至終,對瞳都是一片熱情,真誠,毫不造作的呵護與疼愛。從她的口中,講出了家寶至深至痛的往事:「以前一起當差的。他差少少就做了我妹夫。我妹妹忍受不了他做卧底,一直吵架要分手,最後採用了最愚蠢的方式解決。」她為她的馬起名叫小寶,說是家寶的兒子。瞳此時也看出了端倪,她是不會隱藏的,冒冒失失地問:「你也喜歡家寶?」阿姐猝不及防,略有些慌亂,有些不好意思,不能承認,也不想否認,隨手拿水龍將瞳沖個落花流水,於玩笑間將自己的心事輕輕掩過。
傍晚,阿姐在露台上獨自吸煙,望著海邊,也望著溜馬的瞳。一頭海藻般的長發,波希米亞味道的布裙,在這個女人身上是那樣地熨貼那樣地美麗,充滿了帶些野性的成熟風情。不遠的樓上是家寶,先是望向瞳,然後微微一轉,看到了阿姐。阿姐抬起頭來,也看著他,千言萬語,都寫在一張臉上,無需寄予任何言辭。鏡頭轉回家寶的臉,雖然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我們看得出,他明白,一切都明白。
喧鬧的酒吧里,阿姐八面玲瓏地為瞳解著圍,帶著大姐式的疼愛嗔怪著家寶和瞳的打情罵俏。笑聲中,家寶盡力平靜地告訴她:「阿姐。我想過了,明天回市區去。」她也很平靜:「好,回去後以後都不準回來。」反倒是家寶愣住了。阿姐停住口,垂一下頭:「舊的不去……」終於轉過臉來盯住他:「……新的不來啊。不用我教你談戀愛吧?」無需多言,一切心照。家寶抱住她,愛惜地吻她,她閉下眼睛,輕輕地拍著他……
仍然是傍晚,仍然是獨自一人,阿姐默默地飲著紅酒,滄桑的歌聲彌漫在她周圍,彌漫在我們周圍……我愛極了這段故事,盡管看了心疼,也是一種心疼的享受。
家寶和瞳的愛情水到渠成,兩人在夜色中深情纏綿,卻被小小的意外打斷。這場戲里家寶的演繹極其出色,其狂野,其激情,其精到,都令人嘆為觀止。其實,張國榮拍親熱戲的方式是與眾不同的,雖然我們都知道他只是在演,雖然他所有電影中真正意義上的吻只有一個,就是在這場戲里,但是他一向有辦法使他的表演更爆烈,更浪漫,既有過人的激情,又添一份純凈的美感。這場戲里還有一個小動作充分證明了他的一絲不苟和細致入微,讓我只能打心底贊出一句:他,真是一個偉大的演員。
拋不開過去的影子,瞳要走了。蒙蒙細雨里,她揮手攔車,家寶為她舉著傘,與她保持著一點距離,全沒在意自己淋在雨里,但是眼睛,一雙眼睛,一直望著她。待瞳回過頭來,他反而移開了目光,努力地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你道別。」語氣平淡,神情也鎮靜,但是當瞳吻上他的嘴角,他下意識地一閉眼,暴露了整個身心的激盪。瞳將記事本和音樂盒放進他手中,離去,而他一直站在那裡,一直不動,眼睛一直看著前方。
我忍不住要再說一遍:真是美,他真的是美,尤其是在這部電影里,他的陽剛之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加上那份深藏不露的細膩心思,魅力更是逼人而來。在片尾,他的強悍得到了一次更大的釋放:家寶沖進警察局與警長合演那場誘供的戲,兇狠的目光,堅定的步伐,霍然逼到高警官面前,一通狂毆痛打:「你知不知我為了幫你,連女朋友都沒了?」張國榮在這部電影中有許多近身博擊場面,每一記都是那麼直接,硬朗,粗獷有力,與他以往抱住對方打後背式的外行戰術截然不同,這要感謝電影的動作指導甄子丹先生,想起拍攝花絮里張國榮帶領工作人員為他慶祝生日,亂糟糟地唱著生日歌,真是讓我忍不住地微笑。與家寶做對手戲的廖啟智也是一位出色的演員,一開始的心虛、懼怕,隨後的得意,猖狂,最後的徹底絕望,都演繹得非常精彩。而張國榮在最後這一段里只是鎮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他,眼神中有大戰之後的疲倦,沉冤得雪的釋然,還帶著悲憫的淚光。這個鏡頭反復切換了幾次,其實是同一個長鏡頭截開的,張國榮的額頭上一滴汗緩緩地流下來,一直流到眼睛,他始終都沒有動,全神貫注地將這個足有一分鍾的鏡頭演完。
家寶拒絕了警長要他回去的邀請,他說他很累了。我們都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瞳的聲音在畫外溫柔響起,努力地解釋著這個故事要傳達給大家的意義:「從達也死的一刻,我的靈魂恍惚也遠離了軀殼。如行屍走肉,彷徨不可終日,對一切沒寄希望,心如止水。直至緣分讓我遇上家寶你。你和我同樣對愛執著,在我們一起的日子裡,你使我重拾失去的笑容。同樣,我祈望你跟我一樣如斯喜悅,因為你,我已回復勇氣去面對將來。生命有什麼可以比得上愛精彩,家寶,這是你給我的啟發。無論是你或是我,還是任何人,我衷心祝福大家各能愛得其所。你還記得我在船上說做了一個夢嗎?我夢見你在山頂擁抱著我。不過當時的你究竟是家寶,或是達也,我茫然找不到答案。」
太平山上,音樂盒再次響起,家寶驚喜地回頭,是瞳。「我叫瞳,請多關照。」「我叫石家寶,請多關照。」拋卻從前的回憶吧,讓我們重新開始。兩個人似乎又一次回到初次見面的一刻,遙相問候:「你去那裡了?我等了你很久……」
我喜歡這個結尾,雖然牽強,但是讓我們對生活,對愛,對美好的事物,充滿希望。
⑶ 「我喜歡張國榮的電影」用英語怎麼說
Leslie starring movies,my favorite!
⑷ 張國榮的所有電影列表
1、《狗咬狗骨》
2、《紅樓春上春》
3、《喝彩》
4、《失業生》
5、《檸檬可樂》
6、《沖擊21》
7、《烈火青春》
8、《鼓手》
9、《第一次》
10、《緣分》
11、《聖誕快樂》
12、《三文治》
13、《龍鳳智多星》
14、《為你鍾情》
15、《求愛反斗星》
16、《偶然》
17、《英雄本色》
18、《英雄本色II》
19、《倩女幽魂》
20、《胭脂扣》
21、《新最佳拍檔》
22、《倩女幽魂II》
23、《阿飛正傳》
24、《縱橫四海》
25、《豪門夜宴》
26、《藍江傳之反飛組風雲》
27、《家有喜事》
28、《霸王別姬》
29、《花田喜事》
30、《東成西就》
31、《白發魔女傳》
32、《白發魔女傳II》
33、《大富之家》
34、《金枝玉葉》
35、《錦綉前程》
36、《夜半歌聲》
37、《金玉滿堂》
38、《金枝玉葉II》
39、《大三元》
40、《風月》
41、《春光乍泄》
42、《九七家有喜事》
43、《九星報喜》
44、《紅色戀人》
45、《安娜瑪德蓮娜》
46、《流星語》
47、《星月童話》
48、《布宜諾斯艾利斯零度》
49、《槍王》
50、《戀戰沖繩》
51、《煙飛煙滅》
52、《異度空間》
(4)張國榮電影英語擴展閱讀:
相關影片介紹:
1、《異度空間》
講述了章昕得知房東的妻兒死於泥石流後,總會看見她們的鬼魂,無奈之下,她求助於心理醫師羅占羅占,他開始竭盡全能幫助她,終使其慢慢脫離了種種恐怖的意想。
2、《煙飛煙滅》
影片講述了一對煙民夫婦吸煙所造成的二手煙令他們的兒子隱藏性的血癌加速病發,兩人深感內疚從而戒煙的故事。
3、《戀戰沖繩》
講述了Jenny一覺醒來,忽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愛身邊的黑幫首領藤,於是決定帶著伊藤的一大筆錢出走,但這筆錢本來卻是准備用於從國際大盜唐傑那裡贖回一本寫滿黑幫秘密的日記的。
⑸ 求張國榮電影《霸王別姬》的英文字幕版本
找到高清版資源,文件夾自帶中文簡體,繁體,英文三種字幕。播放時手動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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⑹ 張國榮的電影
這個電影叫做《紅色戀人》``.推薦你看下這篇精彩影評:
《紅色戀人》:激情燃燒的歲月
出處: 作者:的灰 07-03-17 03:44:53
一個驚心動魄的炎夏
從來沒有關於哪個夏天的記憶,如同1998年這樣鮮明而清晰。彷彿是一台老式的閃光燈在頭上突然爆出炫目的光芒,一瞬間,鋪天蓋地,整個世界都遍布著關於《紅色戀人》這部影片的消息。那時候,即使是對電影不太感興趣的人,也都知道有那麼一部香港明星扮演共產黨員的革命愛情片正在拍攝中,縱然《泰坦尼克號》正在影院里華麗地沉沒,消費著多少少男少女的眼淚和感動,《紅色戀人》仍然吸引著大家的眼球,並引發一波一波關於香港演員、美國編劇和革命後人導演的討論。
那時候,網路正在逐漸普及,越來越多的人熱衷於通過網路來進行交流,當然也包括來自各個國家、各個地區、操各種不同語言的張國榮影迷。未經受過大陸革命片一貫模式洗禮的外國和港台影迷們,對靳這個角色充滿期盼,認為他首次扮演這樣一個有政治立場、又充滿兒女情長的大陸共產黨,新鮮又有挑戰性;而從小無數次在屏幕上見識過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從身體到感情全部奉獻給祖國和人民的英雄共產黨員形象的我們,則不能不多了一層隱憂:從小在香港生長、接受英國教育的他,能把握好共產黨員的感覺和定位嗎?
雖然他已經從影二十年,在那個時候,我們竟然找不出任何一個以往的角色形象可以做參考。宋子傑?太稚嫩了吧。許文強?太酷了吧。宋丹平?太文藝了吧。程蝶衣?太偏執了吧。十二少?他……他懂什麼叫政治嗎?!何寶榮?你你你,再開玩笑我跟你急啊。……何況我們心目中的共產黨員,哪個不是濃眉大眼,國字臉,身穿簡朴的土布黃衣服,腳下蹬一雙布鞋?把這身行頭往他身上一套,怎麼感覺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那時候,內地的報道熱火朝天,港台和國外的反應難免慢著半拍兒,便由大陸影迷不時第一時間將新聞報道搬上網路去分享。一張定妝照,也足以令大家驚喜和討論半天。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靳」的模樣,是在《大眾電影》的封二彩頁。他穿著雖殘舊卻很整潔的棉袍,圍一條長圍巾,半跪在雨地里聆聽女主角隆起的腹部。就只這一眼,我便已經打心眼兒里接受了這個角色。這個人和香港明星張國榮搭不上半點兒關系,他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一縷縷掛在額上,他那布滿了胡碴的滄桑面容上寫滿了憂患與憐惜,完全是一個有著豐富情懷和執著信念的舊時代文人。我們老一輩的革命家,其實有很多就是這個樣子的吧?他們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有不錯的家世,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而放棄了安定的生活,投身到革命洪流中,成為新中國的開創者和領導者。誰說共產黨員就一定是濃眉大眼,國字臉,身穿簡朴的土布黃衣服,腳下蹬一雙布鞋?
那時候,似乎整個夏天的平均溫度都因這部電影而有所升高,我就在這樣的炎夏里穿街過巷,去享受關於這部電影的每一點報道。在報攤上翻開雜志——呀!是他的頭像,配以密密麻麻的對《紅色戀人》的采訪和報道;在書店裡看到廣告——呀! 《瘋狂英語》出了《紅色戀人》的原聲磁帶,聽說這部電影是百分之八十的英文對白;在影院門口望見海報——呀!足有三四層樓高的宣傳畫,張國榮一張側臉佔去了三分之二,需仰視才見……即使是回到家裡打開電視,也時不時可以看到中央六套電影頻道滾動播出的預告片。那是中央台第一次播放電影的預告片吧?我仍然記得,素袍長巾的靳提著皮箱從烈火滾滾的廢墟中走出來;我記得他站在火車頭上給學生做演說,堅定的眼神,自信的神情;我記得他發病瘋狂,抽搐著倒地;記得在大雨中,他與愛人的訣別……
「如果我不能驕傲地活著,那麼我選擇死亡。」
8月28日,《紅色戀人》在全國范圍內首映,將這股燃燒了整個夏天的紅色浪潮推向了頂點。
為配合影片在國內的宣傳造勢,一向極少參與影片宣傳的張國榮也來到大陸,奔走於各個城市出席各種采訪和首映典禮,也登上中央電視台參加了訪談節目。就好像《紅色戀人》塑造了一個與大家心目中大相徑庭的共產黨形象一樣,張國榮的數次露面也完全地推翻了他因《霸王別姬》等影片而給大陸人留下的柔美孱弱的印象:動作虎虎生風、性格爽快大氣,接受采訪時更加妙語如珠,使采訪記者們如獲至寶,也令很多以前從未有機會和他接觸的大陸媒體好評如潮。
還記得在北京的首映式上,他理所當然地成為媒體矚目的焦點,所有的人都趕著向他提問。他說:「大家不要總問我,我們劇組里的人都很出色,你們應該多問他們。」他介紹扮演他女兒的葉丹丹為大家朗誦了一首詩,小丹丹看來是准備過,但是朗誦得還是不流利,許多人都笑了,他不笑,一直看著她,用充滿鼓勵的眼神。估計下一個問題該提問梅婷了,他悄悄將手中話筒遞給身邊的梅婷,並主動替梅婷抱過她的花束,示意梅婷准備回答。抽獎搶答的時候,主持人問一個觀眾葉大鷹導過的三部電影是什麼,觀眾說了兩部之後卡殼,眼看著冷場,他站出來說:「我做個動作提示你一下好不好?」然後誇張地吸氣,呼氣……觀眾想起來了:「是《大喘氣》!」記者采訪他,問他葉大鷹為什麼找到他去演共產黨員的,他笑:「正好我當時閑著。」記者說:「大家都說這部電影演得真好。」他說:「那我要祝賀葉導演。」……
我所居住的是一個中小型城市,因此也就沒有什麼首映式舉行,但是仍然有一件事值得期待,那就是市內一家電影院引進了東北地區第一家杜比環繞立體聲音響,從而使我有幸能夠令我的耳朵和我的眼睛一起享受一場視聽盛宴。即使當時我的心潮完全被劇情所激盪,但是如今回想起來,仍然記得靳與秋秋的離別場面中,大雨就彷彿在我周圍淅淅瀝瀝地下著,我彷彿是一個在雨中無處可去的幽靈,默默地看著他與她,就此生離死別。
那一天的電影院全部爆滿——那是只有在看《泰坦尼克號》時才得以一見的盛況。觀眾們都很接受張國榮的共產黨領導者形象,甚至在靳給群眾們做演講的時候,報以掌聲和喝彩。屏幕外的我,望著他站在火車頭上鎮定自如,話語幽默而又那樣富有煽動性,也不禁想到,不知在那久遠的革命歷史中,有多少年輕人,是為這樣富有個人魅力和事業激情的領導者所折服,從而追隨著他們所追隨的信仰,走上這條革命的道路呢?靳的革命工作,在片中並沒有大量體現,畢竟他是一名重病的患者,他的主要任務是療養而不是工作;但他仍然在家裡鋪上滿地的地圖,關心著革命的進展,仍然巧妙地利用美國大夫佩恩的筆,在外國的報紙上為紅軍作出正面的宣傳。無論是在敵人面前,還是在病魔面前,都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如果我不能驕傲地活著,那麼我選擇死亡!」
就像秋秋愛上靳是順理成章一樣,佩恩也深深地愛上秋秋這位神秘而美麗的中國姑娘。她是如此溫婉,如此多情,從事著如此危險的工作,卻又如此地心甘情願而又毫無畏懼。平心而論,佩恩是一個很可愛的美國小夥子,但你和我都如此明白,靳是不同的,他已經與革命融為一體,成為秋秋的信仰和力量,這種感情甚至超越了愛與革命友誼,是發膚都恨不得能為之燃燒的一種虔誠。所以當我們看著佩恩跪倒在雨地里,先是被迫,後是委屈地對秋秋大喊出「我愛你!」也只能為他發出一聲嘆息。而他面前的靳,眼神明澄而鎮定,甚至帶著一絲憐憫,對著那背叛了革命的叛徒,只是沉聲一句:「你不敢開槍。」那種嘲諷和凜然的正氣,讓秋秋的眼裡,觀眾的眼裡,都發出了崇拜和敬仰的光彩。
秋秋對靳的感情,並不是一己私愛,骨子裡,她是一個合格的革命者。與愛人長相廝守這種平庸的想法並不是她的最終理想,與愛人共同為了革命的勝利而攜手前進,才是她希望做到的事情。因此她不惜親手槍殺了希望能以她來釣出靳這條「大魚」的親生父親,而以懷孕之體身陷囹圄。而被保護的靳,自知生命垂危,即使秋秋僅僅是他的戰友,一個年輕、有前途、徹底地忠於革命的戰友,也是否要比自己有價值得多?何況從秋秋留給他的信里,他已經明白了一直以來秋秋是怎樣深愛著他,怎樣承受著被他錯認為亡妻的無奈與痛苦……靳做了他最後能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以自己一條隨時可能會走到終點的生命,換回秋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大雨中的見面,是那個炎熱的夏季里唯一令人感到潮濕而陰冷的回憶。屏幕外的我們都已經明白他們對彼此的愛已經超越了生命,而他們,也都明白此一別就此生死兩隔。但再多的不舍,再撕心裂肺的叫喊,終究是不能令那最後的擁抱延長多一刻。那樣的雨天,那樣的離別,比死更冷,佩恩在獄中見到的秋秋,眼神已經完全空洞。
感謝葉大鷹導演,仁慈地舍棄了那些原來打算拍攝的老虎凳、辣椒水等對靳嚴刑拷打的場面,僅僅以染滿一道道血跡的囚衣和被腳鐐磨傷了的雙足來暗示了靳所遭受到的一切。那是張國榮所有電影中扮相最為殘敗的一個造型,但卻給我的印象極為深刻,或許是因為他的表情那麼坦然,那麼放鬆,那麼……視死如歸。明知道眼前是一死。既然掛念的人都已安排妥當,Death is just like returning home。一聲槍響,他滿身的鎖鏈如他所念念不忘的飛鷹一樣舞向天空,與此同時,一聲啼哭劃破蒼涼的氣氛:他和她的孩子誕生了。
當佩恩帶著他們的孩子走在歡慶革命勝利的路上,他彷彿看到了在人群中歡舞著的秋秋和靳,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們之間那種真正的浪漫。他們將自己的激情融入歷史,對彼此和對事業的忠誠使他們永遠值得被銘記。
不一樣的共產黨員
關於為什麼找張國榮扮演共產黨員靳,其實並不是如媒體所猜測是為了炒作,導演葉大鷹告訴我們:
一開始沒想找張國榮演靳。當時想反映的是早期共產黨的形象,會說英語,有文化氣質,對物質的感覺很淡。考慮到人物的家庭背景所帶來的特質在海外華人中比較容易找到,在內地找難度比較大——咱們四十多歲的黨員,一般都屬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那種形象,糙的比較多,在文化氣質上,真正來自於內心的那種表現人格和精神方面的東西不如外面的演員來得細膩——於是就把劇本拿給香港的朋友,請他們物色。
本來考慮了尊龍,後來一聽說尊龍的作派特別大,把我們給嚇住了。到了香港,沒想到香港電影界的許多朋友都一致說找張國榮合適,他能演。我腦子里一直是他在《霸王別姬》和《風月》中的那種形象,根本沒考慮過他。後來跟張國榮見面吃飯,交談的過程中,我有種感覺,這個角色肯定是他的了。他也四十多歲了,年齡正好,不但有那種滄桑的感覺,而且,眼神里有一種平靜的東西,也就是說沒有當代人常流露的物質的慾念。當我把故事講給他聽的時候,他的眼神有著細微的變化,出現的對於人的關注,對情感的關注,那是用心在體會和感動,使你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表面很柔美,但這些背後卻是一種少見的堅韌。他是我見到的最好的演員。
起先好多人都擔心張國榮能不能勝任,拍完以後,大家都說:除了張國榮其他人誰還能演這個角色!張國榮自己對英語很挑剔,他在英國上過學,應該算我們這些人中英語最好的,但他一定要做到最精確的程度。在拍他講述妻子那段長鏡頭時,張國榮先把台詞練了以後說可以拍了,他問我:「你要我做什麼?」我說:「反正眼淚不能流出來,但是得有。」他說:「你放心吧。」他真是特別能演「抻得住」的那種戲,每一個細微的感覺他都能找到。回放的時候,他說我還能演得更好。
張國榮對這個角色,有他自己的認識,他並不想演一個大眾眼中已經定了型的「高大全」的共產黨人形象,而希望給新時代的觀眾看到一個不同的紅色浪漫革命家。他眼中的共產黨人,要有如周恩來、鄧小平等領導人那種從容威武的風度,又要有吳宇森那樣富有理想和感染力的人格。所以由他演繹出的靳,氣質儒雅,情感細膩,不但有臨危不懼的勇氣,更有靈活敏捷的頭腦。
影片公映後,媒體對《紅色戀人》的劇情褒貶不一,但是對於張國榮的演技,沒有人提出具體的反對意見,評論無非是質疑一個生長於殖民地的香港明星怎麼能詮釋革命志士,正如當年《霸王別姬》開始拍攝的時候,也有人質疑一個性感熱辣的青春偶像級人物如何出演老北京的京劇名旦。但是著名演員張瑞芳說:「我是1938年入黨的老黨員,張國榮演的靳,我能接受。」曾在《永不消逝的電波》中演地下黨員李俠的孫道臨也說:「張國榮演的靳與我演的不一樣,但同樣是地下黨人的形象」。這兩位老一代「紅色演員」的評價,比很多頭腦被老革命模式的影片所訓練和熏陶出的斥責之聲來得中肯而有價值得多。
其他演員眼中的張國榮
論及《紅色戀人》的缺點,我個人倒是覺得,片中群眾演員的表現,實在可以說是一個敗筆。無論是在聽靳演講時,還是在解放軍進城時,幾乎所有出現群眾演員的場面,都可以見到某些人完全沒有入戲的表情,有的左右顧盼,有的甚至在竊笑。這不能不說是影片製作的一個疏忽和遺憾。
當時的群眾演員,大多來自學校,其中有些朋友也曾經寫過一些寶貴的只言片語,回憶與張國榮一起拍戲的時光,共同的印象是:此人謙虛,大方,活潑,愛開玩笑。靳在火車頭上演講一節,排練的時候張國榮將「不屈不撓」讀成「不屈不饒」,被糾正後,虛心地以各種不同音調大聲朗讀:「不屈不撓!不屈不撓!」還問台下:「這回對了吧?」在排練中途,他故意篡改台詞,將「他們的名字叫:紅軍!」說成「他們的名字叫:鐵道游擊隊!」引得台下一片歡笑。——一個香港演員,居然知道「鐵道游擊隊」這個典故,可見關於共產黨,他在事前做的研究實在不少。
那段戲實拍的時候,由於場面大,演員多,花費了很長時間,大家都又累又餓,群眾演員鼓噪不安,這個時候張國榮拿過喇叭發表了一通真正的演講:「我知道大家都餓了,是不是?那讓我們再努力一下,把這個鏡頭拍好,我們就可以去吃飯了!現在再來試一下好不好?」大家紛紛叫好,這一幕終於順利拍完。那一次的拍攝使許多群眾演員都開始喜歡了他,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片尾扭秧歌的一場戲,在飛快地學會了扭秧歌之後,他居然,居然,居然在現場教大家跳起了芭蕾舞……
與張國榮合作的女主角梅婷,當年只有二十三歲,尚無大銀幕表演經驗,跟張國榮這樣重量級的演員演對手戲,十分緊張,經常要靠張國榮耐心引導。片中有一個情節是靳的癲癇病發作,秋秋為喚醒他的意識,脫下他的上衣,用粗鹽粒揉搓他的脊背。結果由於梅婷情緒緊張,用力過度,竟把張國榮的脊背搓破流血,被鹽粒一刺激,疼痛可想而知。梅婷嚇得哭了起來,在張國榮一再安慰之下,才放鬆了情緒繼續拍攝。梅婷憑秋秋這個角色獲得了開羅影展最佳女主角獎,從此銀幕事業一帆風順,張國榮也始終待她如很好的朋友,曾經請她去看自己的演唱會,請她到自己家裡吃飯,還把自己的音樂專輯精選送給她。
在片中扮演醫生佩恩的美國演員泰德·巴勃考克,對張國榮也有極為深刻的印象。日後的回憶文章中,他描述了與張國榮共處的許多細節,例如兩人的第一次相見:
Leslie是一身黑,穿了一件高翻領毛衣和深色外套,優雅、成熟地坐在沙發上。我以笨拙的姿勢和微笑在房中走來走去。他的英文是非常准確的英國口音,令他顯得更為高貴和有禮貌。他慎重地詢問了一些有關電影的問題、經驗,告訴了我他對劇本的看法,我們一同坐下觀看了影片的片花。我就像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希望令自己的兄弟對自身留下深刻印象,不斷地評論每一件事。不久,Bob告訴我我那晚表現得極為幼稚可笑和惴惴不安,可是我卻認為自己非常輕松而且口齒伶俐,當然,最後我同意了Bob的看法。
泰德和張國榮合作的第一場戲就是佩恩前往靳的寓所診病,撕開靳的衣服查看病情。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沒經驗,泰德伸手在衣服上一抓,張國榮已經覺得不對:「等等……你以前從來沒撕過衣服嗎……」於是張國榮抓住他的手,幫他在鏡頭前放在適當的位置,告訴他不用擔心,只管大力撕扯,泰德半開玩笑地說:「那件衣服被我撕開得非常出色,我把它視作我和Leslie友誼的紀念。」
之後,我和他的助手及經理人也成為了朋友。你會自然地發現所有在Leslie身邊的人都像他的家人一般,他們和Leslie一起工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非常友善,也非常照顧我。……片場中,只有Leslie能同時說粵語、國語以及英語,因此他能幫助我、導演以及編劇們溝通,他亦幫了劇組很大的忙,因為他從香港帶來自己的攝影師,那位攝影師在綵排時拍下了照片以作宣傳,這絕對好過我們在拍攝完畢後極度疲累,還要留下繼續拍照……他的聲線在拍攝期間,永遠是冷靜的,但是綵排的時候,我發覺自己在酒店房間里遇見的英國紳士Leslie,變成了一個精力充沛的大頑童,我們一起模仿麥當娜……
當所有工作塵埃落定,我們共享了一個極為愉快的時光。我在派對看見他時,他剃去了為角色而留的鬍子,穿著一身優雅的衣服,就像年輕了十年。Leslie在整個派對中盡情玩樂,我們吃了很多食物和新鮮龍蝦,喝了白酒、紅酒,拍了無數照片,唱卡拉ok,不停大笑……所有人都很享受……
永遠記得
對於張國榮來說,《紅色戀人》中的共產黨員是他演藝生涯中一個重要角色;對於中國電影來說,《紅色戀人》也是一部具有重要意義的作品。它在《泰坦尼克號》來勢洶洶的攻勢下,仍然取得了兩千五百萬元的票房,為當年的國產影片保守住了最後一塊陣地;其成功的原因如宣傳先行、周邊產品開發、與國際慣例接軌等舉措,也在此後得到了發揚光大,被越來越多的大製作國產片所借鑒和發揮。
而靳這個形象的成功塑造,正如葉大鷹和張國榮所料,不僅在國內影響深遠,也在國外扭轉了一部分公眾關於共產黨員的「僵化」、「刻板」、「缺乏教育」、「不近人情」之類的負面印象,「共產黨」這個詞隨著靳的風采和張國榮本人的風采而逐漸地被他們所接受。2000年,張國榮在日本舉行「熱·情」演唱會巡迴場,演出期間播放了幾部電影的剪輯片段,當《紅色戀人》的靳在銀幕上出現:「此刻,正有一群頑強的戰士,正不屈不撓地堅持著他們的信念,他們的理想,他們的主義,他們的名字叫——」場內的日本觀眾竟然以熟練的國語齊聲和道:「——紅軍!」
2003年,在美國學習期間,我給美國朋友看了張國榮主演的幾部電影,令他最為觸動的就是《紅色戀人》:「我沒有想到過共產黨員是這樣的,以前沒有想到過這個方面,他們也是人,是有修養有抱負的人,那種燃燒的生命激情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都令人感動……你們真的應該將這部電影好好宣傳,或許會令外界對於你們的國家和你們的黨有一個更加全面的認識……」
2006年,香港國際電影節將《紅色戀人》作為開幕電影,向這部八年前的經典作品致敬:「《紅色戀人》在公映的當年,就震撼了整個電影圈,引發了一系列關於『紅色』觀念和『革命』意識的針尖對麥芒的討論。……此劇不僅製作精良,藝術表現力強,而且情節豐富,表演出色……」女主角梅婷受邀赴港參加了電影節開幕式,只可惜影片的男主角已經不能躬逢其盛。
「A Time To Remember」,這是張國榮親自為《紅色戀人》起的英文名字。那個時代,那段時光,相信一切曾經經歷,曾經被觸動的人們,都會記得。無論是激情,感動,永不再來的期盼,還是永難忘懷的回憶,都將深深刻在我們的心底,在每一個驀然回首的剎那,讓我們憶起塵囂之中,曾有過一雙雙堅定而沉穩的足印。
⑺ 張國榮的英文名是什麼
張國榮的英文名是:Leslie Cheung,日文名レスリーチャン,原名張發宗。
張國榮(1956年9月12日-2003年4月1日),生於香港,中國香港男歌手、演員、音樂人;影視歌多棲發展的代表之一。
1956年,張國榮出生於香港,家裡兄弟姐妹共有十人,張國榮是最小的一個。張國榮的父親是香港洋服店的裁縫兼老闆張活海,馬龍·白蘭度、希區柯克、加里·格蘭特等好萊塢明星都是這家裁縫店的顧客。
1969年,張國榮獨自赴英國留學;中學畢業後,愛好時裝設計的他考入英國里茲大學就讀紡織專業。大學一年級時,父親突然中風,張國榮返回香港,學業就此中斷。
(7)張國榮電影英語擴展閱讀:
很多人只知哥哥張國榮曾經的風姿和光彩,卻不知他有一個相當糟糕的原生家庭。張國榮的母親一生以丈夫為天,生下了十個孩子,而他的父親則是香港著名的洋服裁縫大王,一生好女人,經常在外約會。
父母之間這段並不美滿的感情,不可謂對年幼的張國榮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讓他對婚姻產生了強烈的不信任感,認為「婚姻是一種無形的負累」,甚至會看見別人結婚而傷心大哭。
張國榮的童年是充滿孤獨的。因為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和他年齡最近的小哥也比他大 8 歲,無法跟哥哥姐姐玩在一起,而忙於生意的父母更是沒時間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