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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城南舊事開頭

發布時間: 2022-12-16 21:17:29

㈠ 求城南舊事讀後感開頭與結尾

開頭: 我的童年多姿多彩,童年的趣事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得數不清,而英子的世界是單純的,充滿疑問的,她從不在自己的世界裡上鎖,總是任由人們進進出出。
結尾:雖然《城南舊事》看後叫人心酸落淚,可是它的每一個感人肺腑的故事,都洋溢著溫馨的親情和友愛。雖然每個故事的結尾,裡面的主角都是離作者而去,可是作者透過正面的描寫和反面的烘托,把每個人物的樣子寫得淋漓盡致,性格表露無遺,即使閉上眼睛,他們的影子還盈盈浮現眼前:井邊的小夥伴,椿樹胡同的瘋女人,藏在草堆里的偷兒,斜著嘴笑的蘭姨娘,不理小孩子的德先叔,騎著小驢回老家的宋媽,加上聰明伶俐的英子,組成了作者的寫作世界,在這世界裡,帶著人間溫暖的風吹遍了每個角落,吹醒了讀者和平的心靈,這是一本散發著芬芳的書,更是一本開卷有益的書,它能使人從中領略到很多人生道理。

㈡ 《城南舊事》——遺落在時光里的記憶

        也許在每個人的童年裡,都本該擁有一雙清澈的眼,以最純潔的目光看這濁世。                                                                  ——題記

      這是我第一次看《城南舊事》的電影,它以小孩子的視角來解讀那個病態的社會,以英子的童年變化反映那個時代的悲歡離合。

        這是一部充滿回憶色彩的電影,它讓你想到褪色的照片、泛黃的信紙、黑白的老電視機,它原是你久遠得快要遺忘的童年。

        在那逝去的舊時光里,老樹鬱郁蔥蔥,天邊夕陽重重。我曾坐在那間明亮陳舊的教室里,翻開書本,我沉醉在一篇課文里,它叫做《城南舊事》,正如主人公英子沉醉於那篇叫做《我們看海去》的課文。她說她在讀那篇課文的時候就好像自己躺在船上,頭上是白色的帆,而藍色的大海就像……小小的她也許還想不出任何的詞句能形容她心中的大海。小小的我跟隨那個小小的她絞盡腦汁地想「而藍色的大海就像……就像什麼呢」可惜我沒有見過海,不知道英子心中的大海像什麼,它就像一個謎,埋在童年的我的心底。

        電影里的主人公英子留著一頭短發,有著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時常抿著嘴對人笑。在影片里讓我覺得動人的其中一個情節就是影片的開頭。在老北京的胡同巷子里,冬陽灑落一地,駱駝從遠方而來,脖子上掛著鈴鐺,它踏聲而來。小英子穿著紅色棉襖,認真地學著駱駝咀嚼乾草的樣子。待駱駝要走時,她問爸爸: 「為什麼駱駝的脖子上要掛著鈴鐺?」

        「因為趕狼唄。」

        「不,駱駝走遠道,掛著鈴鐺,既好聽又熱鬧。」

        爸爸笑了: 「也許你的想法更美。」

        小時候讀這篇文章時,只覺得這個情節好有趣,不懂這個想法為什麼美。現在重溫這部電影時,才明白這樣的想法很難得。成人的思維習慣了就事論事的理性,唯有孩子的腦子里會有如此美妙浪漫的想法。也許很多時候我們該聽聽孩子們的想法,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以一種新的方式去打開世界的大門。

        電影里打動我的第二個情節是在一個雨夜裡,小英子陪她的朋友妞兒找回了她的親生母親秀珍。可秀珍早已瘋了,她拉著妞兒去了火車站,後來母女倆卧軌而死。而英子也在那場大雨後昏迷了好幾天。英子醒後許是爸媽擔心會給她留下痛苦的回憶,便帶著她搬家了。

        在去往新家的路上,英子一直發呆。母親逗她「看來咱們英子是在想將來的事啦」

        「什麼是將來的事?」英子問

        「將來的事就是新的事情,比如新的家,新的朋友,新的學校。」

          「那過去的事呢?」

        「過去的事就都過去了,慢慢的就會忘記。」爸爸笑道。

        人要學著遺忘,過去了的事,連同歡樂和悲傷都要漸漸忘記,因為只有忘掉過去,才能有新的開始。每個人都不該一直活在回憶里,無論過去的時光里是歡樂還是痛苦,若是忘不掉,它都會阻礙你繼續生活。爸爸教會了英子很多道理,也正是爸媽的愛守護了英子的童年,留住了英子的純真。

      電影的第三個感人情節是小英子與一個「賊」的相識,「賊」本也是個好哥哥,為了供弟弟上學,他偷了人家東西,成了遭人唾罵的「賊」。

          賊說:「我走到這一步也是沒法子啊,我弟弟學習很好,年年考第一。人說了,將來要漂洋過海去念書。可惜,他攤上我這么一個沒出息的哥哥,如何供得起?我千辛萬苦,想盡辦法供我弟弟念書,希望他能混出個人樣兒,我難道不是個好人?」

        「英子,你說,我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

          英子搖頭。

          賊問「我不是好人?」

          英子搖頭。

          賊問「我不是壞人?」

          英子搖頭,賊哭了。

        英子開口道:「我不知道,人太多了,我分不清。你分得清海跟天嗎?我沒有見過海,我分不清海跟天,我也分不清好人和壞人。」

        賊苦笑道:「對,海跟天,好人和壞人,小姑娘總有一天你會分清的。」

        後來,賊被抓了,他的弟弟小學畢業了,考了第一名。

      影片的最後,爸爸去世了,傭人周媽回鄉下了,英子與媽媽弟弟乘車離開了。就這樣,英子長大了,英子的童年結束了。

      而正如爸爸說過,這一切都將成為過去,隨著時間慢慢遺忘。《城南舊事》承載了多少人的故事,英子的童年喚起了多少人對童年的回憶。可讀過《城南舊事》的我們,終究長大了。那麼,長大後的你是否分清了「海跟天,好人和壞人?」

        而那藍色的大海,就像什麼呢?心裡的謎底可有答案了?

        若是沒有,那就去看海吧!

     

       

㈢ 城南舊事 讀後感 開頭

城南舊事

林海音

太陽從大玻璃窗透進來,照到大白紙糊的牆上,照到三屜桌上,照到我的小
床上來了。我醒了,還躺在床上,看那道太陽光里飛舞著的許多小小的,小小的
塵埃。宋媽過來撣窗檯,撣桌子,隨著雞毛撣子的舞動,那道陽光里的塵埃加多
了,飛舞得更熱鬧了,我趕忙拉起被來蒙住臉,是怕塵埃把我嗆得咳嗽。

宋媽的雞毛撣子輪到來撣我的小床了,小床上的稜稜角角她都撣到了,撣子
把兒碰在床欄上,格格地響,我想罵她,但她倒先說話了:「還沒睡夠哪!」說
著,她把我的被大掀開來,我穿著絨褂褲的身體整個露在被外,立刻就打了兩個
噴嚏。她強迫我起來,給我穿衣服。印花斜紋布的棉襖棉褲,都是新做的,棉褲
筒多可笑,可以直立放在那裡,就知道那棉花夠多厚了。

媽正坐在爐子邊梳頭,傾著身子,一大把頭發從後脖子順過來,她就用篦子
篦呀篦呀的,爐上是一瓶玫瑰色的發油,天氣冷,油凝住了,總要放在爐子上化
一化才能擦。

窗外很明亮,干禿的樹枝上落著幾只不怕冷的小鳥,我在想,什麼時候那樹
上才能長滿葉子呢?這是我們在北京過的第一個冬天。

媽媽還說不好北京話,她正在告訴宋媽,今天買什麼菜。媽不會說「買一斤
豬肉,不要太肥。」她說:「買一斤租漏,不要太回。」

宋媽梳完了頭,用她的油手抹在我的頭發上,也給我梳了兩條辮子。我看宋
媽提著籃子要出去了,連忙喊住她:「宋媽,我跟你去買菜。」

宋媽說:「你不怕惠難館的瘋子?」

宋媽是順義縣的人,她也說不好北京話,她說成「惠難館」,媽說成「灰娃
館」,爸說成「飛安館」,我隨著胡同里的孩子說「惠安館」,到底哪一個對,
我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怕惠安館的瘋子?她昨天還沖我笑呢!她那一笑真有意思,要不
是媽緊緊拉著我的手,我就會走過去看她,跟她說話了。

惠安館在我們這條胡同的最前一家,三層石台階上去,就是兩扇大黑門凹進
去,門上橫著一塊匾,路過的時候爸爸教我念過:「飛安會館」。爸說裡面住的
都是從「飛安」那個地方來的學生,像叔叔一樣,在大學里念書。

「也在北京大學?」我問爸爸。

「北京的大學多著呢,還有清華大學呀!燕京大學呀!」

「可以不可以到飛安不,惠安館里找叔叔們玩一玩?」

「做晤得!做晤得!」我知道,我無論要求什麼事,爸終歸要拿這句客家話
來拒絕我。我想總有一天我要邁上那三層台階,走進那黑洞洞的大門里去的。

惠安館的瘋子我看見好幾次了,每一次只要她站在門口,宋媽或者媽就趕快
捏緊我的手,輕輕說:「瘋子!」我們便擦著牆邊走過去,我如果要回頭再張望
一下時,她們就用力拉我的胳臂制止我。其實那瘋子還不就是一個梳著油松大辮
子的大姑娘,像張家李家的大姑娘一樣!她總是倚著門牆站著,看來來往往過路
的人。

是昨天,我跟著媽媽到騾馬市的佛照樓去買東西,媽是去買擦臉的鴨蛋粉,
我呢,就是愛吃那裡的八珍梅。我們從騾馬市大街回來,穿過魏染胡同,西草廠,
到了椿樹胡同的井窩子,井窩子斜對面就是我們住的這條胡同。剛一進胡同,我
就看見惠安館的瘋子了,她穿了一件絳紫色的棉襖,黑絨的毛窩,頭上留著一排
劉海兒,辮子上扎的是大紅絨繩,她正把大辮子甩到前面來,兩手玩弄著辮梢,
愣愣地看著對面人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洋槐。干樹枝子上有幾只烏鴉,胡同里沒什
么人。

媽正低頭嘴裡念叨著,準是在算她今天共買了多少錢的東西,好跟無事不操
心的爸爸報帳,所以媽沒留神已經走到了「灰娃館」。我跟在媽的後面,一直看
瘋子,竟忘了走路。這時瘋子的眼光從洋槐上落下來,正好看到我,她眼珠不動
地盯著我,好像要在我的臉上找什麼。她的臉白得發青,鼻子尖有點紅,大概是
冷風吹凍的,尖尖的下巴,兩片薄嘴唇緊緊地閉著。忽然她的嘴唇動了,眼睛也
眨了兩下,帶著笑,好像要說話,弄著辮梢的手也向我伸出來,招我過去呢。不
知怎麼,我渾身大大地打了一個寒戰,跟著,我就隨著她的招手和笑意要向她走
去。可是媽回過頭來了,突然把我一拉:「怎麼啦,你?」

「嗯?」我有點迷糊。媽看了瘋子一眼,說:「為什麼打哆嗦?是不是怕是
不是要溺尿?快回家!」我的手被媽使勁拖拉著。

回到家來,我心裡還惦念著瘋子的那副模樣兒。她的笑不是很有意思嗎?如
果我跟她說話我說:「嗯!」她會怎麼樣呢?我愣愣地想著,懶得吃晚飯,實在
也是八珍梅吃多了。但是晚飯後,媽對宋媽說:「英子一定嚇著了。」然後給我
沏了碗白糖水,叫我喝下去,並且命令我鑽被窩睡覺。

這時,我的辮子梳好了,追了宋媽去買菜,她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著。她
的那條惡心的大黑棉褲,那麼厚,那麼肥,褲腳縛著。別人告訴媽說,北京的老
媽子很會偷東西,她們偷了米就一把一把順著褲腰裝進褲兜子,剛好落到縛著的
褲腳管里,不會漏出來。我在想,宋媽的肥褲腳里,不知道有沒有我家的白米?

經過惠安館,我向裡面看了一下,黑門大開著,門道里有一個煤球爐子,那
瘋子的媽媽和爸爸正在爐邊煮什麼。大家都管瘋子的爸爸叫「長班老王」,長班
就是給會館看門的,他們住在最臨街的一間屋子。宋媽雖然不許我看瘋子,但是
我知道她自己也很愛看瘋子,打聽瘋子的事,只是不許我聽我看就是了。宋媽這
時也向惠安館里看,正好瘋子的媽媽抬起頭來,她和宋媽兩人同時說「吃了嗎?
您!」爸爸說北京人一天到晚閑著沒有事,不管什麼時候見面都要問吃了沒有。

出了胡同口往南走幾步,就是井窩子,這里滿地是水,有的地方結成薄薄的
冰,獨輪的水車來一輛去一輛,他們扭著屁股推車,車子吱吱口丑口丑的響,好
刺耳,我要堵起耳朵啦!井窩子有兩個人在向深井裡打水,水打上來倒在一個好
大的水槽里,推水的人就在大水槽里接了水再送到各家去。井窩子旁住著一個我
的朋友和我一般高的妞兒。我這時停在井窩子旁邊不走了,對宋媽說:「宋媽,
你去買菜,我等妞兒。」

妞兒,我第一次是在油鹽店裡看見她的。那天她兩只手端了兩個碗,拿了一
大枚,又買醬,又買醋,又買蔥,伙計還逗著說:「妞兒,唱一段才許你走!」
妞兒眼裡含著淚,手搖晃著,醋都要灑了,我有說不出的氣惱,一下竄到妞兒身
旁,插著腰問他們:「憑什麼?」

就這樣,我認識了妞兒。

妞兒只有一條辮子,又黃又短,像媽在土地廟給我買的小狗的尾巴。第二次
看見妞兒,是我在井窩子旁邊看打水。她過來了,一聲不響地站在我身邊,我們
倆相對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好。等一會兒,我就忍不住去摸她那條小黃辮子了,
她又向我笑了笑,指著後面,低低的聲音說:「你就住在那條胡同里?」

「嗯。」我說。

「第幾個門?」

我伸出手指頭來算了算:「一,二,三,四,第四個門。到我們家去玩。」

她搖搖頭說:「你們胡同里有瘋子,媽不叫我去。」

「怕什麼,她又不吃人。」

她仍然是笑笑的搖搖頭。

妞兒一笑,眼底下鼻子兩邊的肉就會有兩個小漩渦,很好看,可是宋媽竟跟
油鹽店的掌櫃說:「這孩子長得俊倒是俊,就是有點薄,眼睛太透亮了,老像水
汪著,你看,眼底下有兩個淚坑兒。」

我心裡可是有說不出的喜歡她,喜歡她那麼溫和,不像我一急宋媽就罵我的
:「又跳?又跳?小暴雷。」那天她跟我在井窩子邊站一會兒,就小聲地說:
「我要回去了,我爹等著我吊嗓子。趕明兒見!」

我在井窩子旁跟妞兒見過幾次面了,只要看見紅棉襖褲從那邊閃過來,我就
滿心的高興,可是今天,等了好久都不見她出來,很失望,我的絨褂子口袋裡還
藏著一小包八珍梅,要給妞兒吃的。我摸摸,發熱了,包的紙都破爛了,粘乎乎
的,宋媽洗衣服時,我還得挨她一頓罵。

我覺得很沒意思,往回家走,我本來想今天見妞兒的話,就告訴她一個好主
意,從橫胡同穿過到我家,就用不著經過惠安館,不用怕看見瘋子了。

我低頭這么想著,走到惠安館門口了。

「嘿!」

嚇了我一跳!正是瘋子。咬著下嘴唇,笑著看我。她的眼睛真透亮,一笑,
眼底下就像宋媽說的,怎麼也有兩個淚坑兒呀!我想看清楚她,我是多麼久以前
就想看清楚她的。我不由得對著她的眼神走上了台階。太陽照在她的臉上,常常
是蒼白的顏色,今天透著亮光了。她揣在短棉襖里的手伸出來拉住我的手,那麼
暖,那麼軟。我這時看看胡同里,沒有一個人走過。真奇怪,我現在怕的不是瘋
子,倒是怕人家看見我跟瘋子拉手了。

「幾歲了?」她問我。

「嗯六歲。」

「六歲!」她很驚奇地叫了一聲,低下頭來,忽然撩起我的辮子看我的脖子,
在找什麼。「不是。」她喃喃地自己說話,接著又問我:「看見我們小桂子沒有?」

「小桂子?」我不懂她在說什麼。

這時大門里瘋子的媽媽出來了,皺著眉頭怪著急地說:「秀貞,可別把人家
小姑娘嚇著呀!」又轉過臉來對我說:「別聽她的,胡說呢!回去吧!等回頭你
媽不放心,嗯,聽見沒有?」她說著,用手揚了揚,叫我回去。

我抬頭看著瘋子,知道她的名字叫秀貞了。她拉著我的手,輕搖著,並不放
開我。她的笑,增加了我的勇氣,我對老的說:「不!」

「小南蠻子兒!」秀貞的媽媽也笑了,輕輕地指點著我的腦門兒,這準是一
句罵我的話,就像爸爸常用看不起的口氣對媽說「他們這些北仔鬼」是一樣的吧!

「在這玩不要緊,你家來了人找,可別賴是我們姑娘招的你。」

「我不說的啦!」何必這么囑咐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都知道。媽
媽打了一隻金鐲子,藏在她的小首飾箱里,我從來不會告訴爸爸。

「來!」秀貞拉著我往裡走,我以為要到裡面那一層一層很深的院子里去找
上大學的叔叔們玩呢,原來她把我帶進了他們住的門房。

屋裡可不像我家裡那麼亮,玻璃窗小得很,臨窗一個大炕,炕中間擺了一張
矮桌,上面堆著活計和針線盒子。秀貞從矮桌上拿起了一件沒做完的衣服,朝我
身上左比右比,然後高興地對走進來的她的媽媽說:「媽,您瞧,我怎麼說的,
剛合適!那麼就開領子吧。」說著,她又找了一根繩子繞著我的脖子量,我由她
擺布,只管看牆上的那張畫,那畫的是一個白胖大娃娃,沒有穿衣服,手裡捧著
大元寶,騎在一條大大的紅魚上。

秀貞轉到我的面前來,看我仰著頭,她也隨著我的眼光看那張畫,滿是那麼
回事地說:「要看炕上看去,看我們小桂子多胖,那陣兒才八個月,騎著大金魚,
滿屋裡轉,玩得飯都不吃,就這么淘……」

「行啦行啦!不害臊!」秀貞正說得高興,我也聽得糊里糊塗,長班老王進
來了,不耐煩地瞪了秀貞一眼說她。秀貞不理會她爸爸,推著我脫鞋上炕,湊近
在畫下面,還是只管說:「飯不吃,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老是急著找她爹去,
我說了多少回都不聽,我說等我給多做幾件衣服穿上再去呀!今年的襯褂倒是先
做好了,背心就差縫鈕子了。這件棉襖開了領子馬上就好。可急的是什麼呀!真
叫人納悶兒,到底是怎麼檔子事兒……」她說著說著不說了,低著頭在想那納悶
兒的事,一直發愣。我想,她是在和我玩「過家家兒」吧?她媽不是說她胡說嗎?
要是過家家兒,我倒是有一套玩意兒,小手錶,小算盤,小鈴鐺,都可以拿來一
起玩。所以我就說:「沒關系,我把手錶送給小桂子,她有了表就有一定時候回
家了。」可是,這時我倒想起媽會派宋媽來找我,便又說「我也要回家了。」

秀貞聽我說要走,她也不發愣了,一面隨著我下了炕,一面說:「那敢情好,
先謝謝你啦!看見小桂子叫她回來,外面冷,就說我不罵她,不用怕。」

我點了點頭,答應她,真像有那麼一個小桂子,我認識的。

我一邊走著一邊想,跟秀貞這樣玩,真有意思;假裝有一個小桂子,還給小
桂子做衣服。為什麼人家都不許他們的小孩子跟秀貞玩呢?還管她叫瘋子?我想
著就回頭去看,原來秀貞還倚著牆看我呢!我一高興就連跑帶跳地回家來。

宋媽正在跟一個老婆子換洋火,房檐底下堆著字紙簍、舊皮鞋、空瓶子。

我進了屋子就到小床前的櫃里找出手錶來。小小圓圓的金錶,鑲著幾粒亮亮
的鑽石,上面的針已經不能走動了,媽媽說要修理,可一直放著,我很喜歡這手
表,常常戴在手上玩,就歸了我了。我正站在三屜桌前玩弄著,忽然聽見窗外宋
媽正和老婆子在說什麼,我仔細聽,宋媽說:「後來呢?」

「後來呀,」換洋火的老婆子說:「那學生一去到如今就沒回來!臨走的時
候許下的,回他老家賣田賣地,過一個月就回來明媒正娶她。好嘛!這一等就是
六年啦!多傻的姑娘,我眼瞧著她瘋的。……」

「說是怎麼著?還生了個孩子?」

「是呀!那學生走的時候,姑娘她媽還不知道姑娘有了,等到現形了,這才
趕著送回海淀義地去生的。」

「義地?」

「就是他們惠安義地,惠安人在北京死了就埋在他們惠安義地里。原來王家
是給義地看墳的,打姑娘的爺爺就看起,後來又讓姑娘她爹來這兒當長班,誰知
道出了這么檔子事兒。」

「他們這家子倒是跟惠難有緣,惠難離咱們這兒多遠哪?怎麼就一去不回頭
了呢?」

「可遠嘍!」

「那麼生下來的孩子呢?」

「孩子呀,一落地就裹包裹包,趁著天沒亮,送到齊化門城根底下啦!反正
不是讓野狗吃了,就是讓人撿去了唄!」

「姑娘打這兒就瘋啦?」

「可不,打這兒就瘋了!可憐她爹媽,這輩子就生下這么個姑娘,唉!」

兩個人說到這兒都不言語了,我這時已經站到屋門口傾聽。宋媽正數著幾包
紅頭洋火,老婆子把破爛紙往她的大筐里塞呀塞呀!鼻子里吸溜著清鼻涕。宋媽
又說:「下回給帶點刨花來。那你跟瘋子她們是一地兒的人呀?」

「老親嘍!我大媽娘家二舅屋裡的三姐算是瘋子她二媽,現在還在看墳,他
們說的還有錯兒嗎?」

宋媽一眼看見了我,說:「又聽事兒,你。」

「我知道你們說誰。」我說。

「說誰?」

「小桂子她媽。」

「小桂子她媽?」宋媽哈哈大笑,「你也瘋啦?哪兒來的小桂子她媽呀?」

我也哈哈笑了,我知道誰是小桂子她媽呀!

二天氣暖和多了,棉襖早就脫下來,夾襖外面早晚涼就罩上一件薄薄的棉背
心,又輕又軟。我穿的新布鞋,前頭打了一塊黑皮子頭,老王媽秀貞她媽,看見
我的新鞋說:「這雙鞋可結實,把我們家的門坎踢爛了,你這雙鞋也破不了!」

惠安館我已經來熟了,會館的大門總是開著一扇,所以我隨時可以溜進來。
我說溜進來,因為我總是背著家裡的人偷著來的,他們只知道我常常是隨著宋媽
買菜到井窩子找妞兒,一見宋媽進了油鹽店,我就回頭走,到惠安館來。

我今天進了惠安館,秀貞不在屋裡。炕桌上擺著一個大玻璃缸,裡面是幾條
小金魚,游來游去。我問王媽:「秀貞呢?」

「跨院里呢!」

「我去找她。」我說。

「別介,她就來,你這兒等著,看金魚吧!」

我把鼻子頂著金魚缸向里看,金魚一邊游一邊嘴巴一張一張地在喝水,我的
嘴也不由得一張一張地在學魚喝水。有時候金魚游到我的面前來,隔著一層玻璃,
我和魚鼻子頂牛兒啦!我就這么看著,兩腿跪在炕沿上,都麻了,秀貞還不來。

我翻腿坐在炕沿上,又等了一會,還不見秀貞來,我急了,溜出了屋子,往
跨院里去找她。那跨院,彷彿一直都是關著的,我從來也沒見過誰去那裡。我輕
輕推開跨院門進去,小小的院子里有一棵不知什麼樹,已經長了小小的綠葉子了。
院角地上是乾枯的落葉,有的爛了。秀貞大概正在打掃,但是我進去時看見她一
手拿著掃帚倚在樹幹上,一手掀起了衣襟在擦眼睛,我悄悄走到她跟前,抬頭看
著她。她也許看見我了,但是沒理會我,忽然背轉身子去,伏著樹乾哭起來了,
她說:「小桂子,小桂子,你怎麼不要媽了呢?」

那聲音多麼委屈,多麼可憐啊!她又哭著說:「我不帶你,你怎麼認得道兒,
遠著呢!」

我想起媽媽說過,我們是從很遠很遠的家鄉來的,那裡是個島,四面都是水,
我們坐了大輪船,又坐大火車,才到這個北京來。我曾問媽媽什麼時候回去,媽
說早著呢,來一趟不容易,多住幾年。那麼秀貞所說的那個遠地方,是像我們的
島那麼遠嗎?小桂子怎麼能一個人跑了去?我替秀貞難過,也想念我並不認識的
小桂子,我的眼淚掉下來了。在模模糊糊的淚光里,我彷彿看見那騎著大金魚的
胖娃娃,是什麼也沒穿啊!

我含著眼淚,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氣,為的不讓我自己哭出來,我揪揪秀貞褲
腿叫她:「秀貞!秀貞!」

她停止了哭聲,滿臉淚蹲下來,摟著我,把頭埋在我的前胸擦來擦去,用我
的夾襖和軟軟的背心,擦幹了她的淚,然後她仰起頭來看看我笑了,我伸出手去
調順她的揉亂的劉海兒,不由得說:「我喜歡你,秀貞。」

秀貞沒有說什麼,吸溜著鼻涕站起來。天氣暖和了,她也不穿縛腿棉褲了,
現在穿的是一條肥肥的散腿褲。她的腿很瘦嗎?怎麼風一吹那褲子,顯得那麼晃
盪。她混身都瘦的,剛才蹲下來伏在我的胸前時,我看那塊後脊背,平板兒似的。

秀貞拉著我的手說:「屋裡去,幫著拾掇拾掇。」

小跨院里只有這么兩間小房,門一推吱吱口丑口丑的一串尖響,那聲音不好
聽,好像有一根刺扎在人心上。從太陽地里走進這陰暗的屋裡來,怪涼的。外屋
里,整整齊齊地擺著書桌,椅子,書架,上面滿是灰土,我心想,應該叫我們宋
媽來給撣撣,準保揚起滿屋子的灰。爸爸常常對媽說,為什麼宋媽不用濕布擦,
這樣大撣一陣,等一會兒,灰塵不是又落回原來的地方了嗎?但是媽媽總請爸爸
不要多嘴,她說這是北京規矩。

走進裡屋去,房間更小一點,只擺了一張床,一個茶幾。床上有一口皮箱,
秀貞把箱子打開來,從裡面拿出一件大棉袍,我爸爸也有,是男人的。秀貞把大
棉袍抱在胸前,自言自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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